第二章
意外美人 by 书吧精品
2018-6-9 06:01
二 直到穿越以前就这样,我进了某医大的中医系就读。大学的生活总是多采多姿,简直快要迷花了眼。话说这大学必修三学分,学业、社团、爱情,我可是打定了主意要逐一修到手。根据学姊们的前车之鉴,要想修到爱情学分,最好的途径是从社团下手,办活动朝夕相处,总是可以擦出些火花来。要是跟社团内的男生没有发展空间,那借着各校社团的活动交流,还是机会多多。于是社团博览会时我跟着刚认识的新同学梁可仪和周莞茜四处物色有趣的社团,走着走着,我被一道白光给吸引,定睛一看,是个穿白衣的儒雅男子坐在棋艺社的摊位下和人对奕。他下完一子,发现了我的注视,偏头对我一笑:「学妹,欢迎加入棋艺社唷!」就这么一笑,我就在傻呼呼的情况下交出了卖身契-噢不!-是入社表。
于是我加入了棋艺社,为了能多跟学长相处,我一有空档就开始研究棋谱,五子棋、围棋、象棋、军棋、跳棋通通拼了命学。学长对我也很照顾,经常指点我,陪我研究棋谱。我的进步飞快,学长从一开始的让子,到后来只堪堪和我打成平手,甚至很多次是我怕学长觉得丢脸所以故意放水,才达到的和局。学长和我对奕时眼里总是充满了激赏,也经常骄傲地和人提起我这个徒弟,后来还经常带着我南北征战棋艺比赛。不管有没有得名(虽然经常都会得名),我们都会将比赛所在地游玩一番,对我们而言参加比赛不过是相约去外地玩的理由罢了。
就这样我的大学第一年即将过去,周遭的人也几乎以为我们是一对,我当时也以为我们只差正名了,于是我在可仪跟莞茜的鼓励下,准备在社庆结束后向学长告白。平常一下课都会直接去道馆,所以我平常都穿得随性,记得当天我还特地向可仪及莞茜讨教,稍微打扮了一下。进了社庆会场,看到大家和学长惊艳的眼神,我心里满满的得意,也对自己之后的告白增加了信心。可是这得意没有持续太久,当学长向我介绍坐在他隔壁娇小骨感的女孩为他的女友时,我刚建立的那点信心就完全崩塌了。看纤细的女孩小鸟依人地坐在颀长的学长身边-这平常社团吃饭时都是我的位置,两人看来是多么地般配。我不记得我当时怎么有办法坐在他们对面吃完整顿饭,怎么有办法陪社团其它人笑着调侃他们。我只记得那种感觉太痛,我不敢再来一次。
之后我便有意躲着学长,其实也不能算躲,而是我换了社团。我老爸道馆的学生刚好接下了武术社社长,说其它社员都太肉脚,要我去帮他振兴社团。当时我正好想躲开学长,于是就应下了,一没有社团这个桥梁,我和学长之间彷佛一下也没了共通点,几通草草结束的电话后,我们就没有再连络过。
大二的学分开始多了起来,不过因为我比别人多了好几年深厚的基础,虽没有花太多时间在学业上,书卷奖还是每学期轻易到手。有些教授是外公好友,甚至是外公的学生,还让我私下去他们的诊所实习,一般实习都是要到大四才开始,能提早两年是千金难求的好事。于是我从大二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恨不得有48小时可以用。武术社里虽然几乎都是男的,但因为平常大家练习时都是摔来砍去,社里每个人都有被我摔得七晕八素的经验,所以即使我顶着D罩杯的第二性征,却没有人把我当女的。揽肩搭背、互开黄腔是家常便饭,社游我们也都同睡一铺,平日练得满身大汗后,这些臭男生还会脱得只剩四角裤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于是乎,大二这一年的恋爱学分我又不及格了。
升大三暑假的农历七夕情人节正好是星期日,老爸借机带着老妈出去浪漫一下,可仪跟莞茜各自跟男友约会去了。我倒是很讶异老妹这个追求者排起来可以环岛一圈的校花,居然也跟我一样赖在家里。后来老妹说这是因为要是情人节答应跟追求者出去,就等于默认跟对方是情人了,未免被误会,所以干脆留在家里明哲保身。后来我们实在闷得慌,我便打电话约了武术社那一挂臭男生一起去吃烧烤。只记得那天整顿饭的气氛都不太对,平常那些没品格狼吞虎咽的男生们,一个个突然斯文正经了起来,脏话黄腔都不见了。隔天我接电话接到手软,每个都是打来问我妹有没有男友,平常喜欢什么东西,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可不可以给他电话或MSN之类的。
后来我问其中一个人:「我跟我妹长相差很多吗?」「不会啊,其实你们两个长很像,只不过你应该比她多了15公斤吧?」吐血!猜得真准!
我忍住将他过肩摔的欲望继续问: 「是因为身材的关系所以你不会喜欢我吗?」对方沉思了一下。「嗯……不是,是因为你根本不算是女的。」「那是怎么个不算女的?」我感觉自己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这个嘛……嗯……该怎么说呢……啊!对了!没有女的会像你这么充满杀气的!」对方那副如同机智问答过关的笑容,在看到我情不自禁又抽动了一下的眉毛后僵住。「你……你刚刚……难道是在跟我告白?!」对方先是一脸震惊,然后又搔搔头,接着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我们还是当哥儿们吧!」「不是……」我感受到我的嘴角在抽蓄。
对方明显呼了半口气,另外半口在看到我的表情后又缩了回去,然后他惊恐地转身飞奔而去,嘴里还喊着:「太恐怖了,可怕的杀气啊!~~」没错!在这个moment!我还真想杀了你啊~~给我站住~~总之在即将迈入大三这一个暑假,我体认到了我的后天女人味缺乏的问题,所以我去问了可仪、莞茜和老妹这三个女人中的女人。
可仪的意见「可仪,要怎样才会有女人味啊?」「这个嘛……」可仪眨巴眨巴她那因眼线和睫毛膏而变大一倍的眼。「化妆啰!女生一化妆就完全变个女人啦!」于是当天我被拖着绕了百货公司各专柜一圈,买全所有必备化妆品,然后结结实实上了一堂化妆技巧课。
莞茜的意见「莞茜,要怎样才会有女人味啊?」「这个嘛……」莞茜稍稍凝了眉思考,旋即又舒展开来。「应该是琴棋书画皆通吧,以前古代女生的基本要求啊。」「嗯……这琴棋书我应该是没问题了,那这个画……」「加入我们绘画社就对啦!」莞茜笑得明媚,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总觉得那笑有点奸诈啊……总之大三我便脱离了那个不知是因我而杀气腾腾还是我因它而杀气腾腾的武术社,加入了成员几乎都是女人的绘画社,开始了我的采阴大业-喔不!是女人味陶冶训练。
老妹的意见「老妹,要怎样才会有女人味啊?」「这个嘛……」云筝美目溜转了一下。「你没听过,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了床吗?」「原来还有这个哲理啊……」我恍然大悟。
「你上不上得了床这我是不清楚啦。」云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然后伸手在我脸上身上东捏西揉。「老姐你要是瘦个十几公斤,我看追我的那些男生都要倒戈了,不过你偏偏就瘦不下来。」太残酷了,切中要害。「所以出得厅堂这一环你就比较弱了,那下得厨房这一环你就该加把劲啊!没听说过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吗?」「是听过……不过……你好像也不会煮饭吧?」「哎……我……我年纪还小嘛,等我到你这年纪我也会学的啊!」云筝无辜地眨眨眼。
于是,我每周的训练课程又多了社区中心的烹饪课,书架上也开始越来越多各国点心料理食谱。之后,我成了家中的厨娘,老妹专属的点心师,爷爷的专属营养师。而原本我满心期待会继承我厨娘衣钵的老妹,把自己说过会学煮饭的话推得一乾二净,让我到现在都还有被骗的感觉。
在姊妹们倾全力协助之下,我总算在大三这一年发展出一点女人味。头发留长了,开始试着穿裙子和一些比较贴身的衣服,也和可仪莞茜一样每天化妆上学。以前的朋友慢慢发现了我的转变,也开始有男性朋友在MSN上看着我的头像似真似假地感叹:「你如果瘦个十公斤,我一定会追你的!」
一个两个说我也就不当回事,后来说的人实在太多,我开始估摸着认真减肥这件事。 大三下学期我为了申请明年暑假到北京交流实习的计划,上医院做了体检,虽说身体一切正常我很开心,但体重栏旁两个血淋淋的红字「过重」却狠狠插入了我的心。过没几天我在路上碰到了久违的学长,还是一派儒雅,身边换了个人,却还是一样是骨感类型。尴尬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我在他女友去洗手间时,看着那纤瘦的背影,有点羡慕地说了句真是瘦啊,学长笑笑,说:「我还是比较喜欢骨感一点的女生。」当时我心头有股酸酸的感觉,很想问他:「如果当初我瘦个十来公斤,你的选择会是我吗?」但我终究没有问出口,毕竟不管答案是肯定或否定,我都会很难接受。和学长告别后,我坐在咖啡厅的橱窗旁,看着来来往往的女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体型的确不符合这时代潮流。
这一年学烹饪时,差强人意的作品我都秉持着节俭的美德自己吃掉了,因此体重一路险些升破七十大关,这一击让我决定开始减肥计划。首先饮食上秉持少油清淡而营养均衡,彻底控制卡路里,戒除掉我以前喜欢喝的饮料。另外自己调配一些中药来清油排水,搭配针灸跟穴位按摩。大四时我还跑去参加了登山社,利用攀岩训练跟爬山来增加既有运动量。
如此全面的减肥计划,却也只让我一年从近七十瘦到六十二,然后就再也降不下去了。不过还是有点收获的,原本比较水肿的脸消了下去,虽不像小时候的瓜子脸,却也成了比巴掌大没多少的鹅蛋脸。爬山和攀岩训练则让我全身肌肉分布得更均匀,整个人看起来修长许多,体重虽然和一两年前差不多,体型却好看很多。老妹就说我本来是维纳斯(肌肉外裹着肥肉),前一阵子变成杨贵妃(肥肉增多),现在则是Jennifer Lopez(说胸是胸、说腰是腰、说臀是臀,只不过都大了点)。
我如愿拿到去北京交流实习的名额,剩下的日子里我都在采买准备必要的物品,赶着办手续等等。原本热切期待桃花降临的大四就这样到尾声,我彻底成了大学校园里的滞销货,大五等着我的是满满的实习,只怕到时连睡觉时间都嫌少,更别提谈什么恋爱了。于是乎,大学必修的恋爱学分,我就这么交白卷了-至少在我参加完交流计划趁空前往内蒙古自助,却搭上在山坡上爆胎的小巴,而后下车等换胎时却脚滑连人带包滚下山坡昏过去前,我都是这样想的-三、拍戏?来真的!
我是被痛醒的。
当我双眼一睁开,便发现自己横贴在一根树上。我试图仰起身,但背后的六十升登山旅行包让我无法成功,可这一动,我便找到了疼痛的来源。
妈妈咪啊~~我居然用胸部撞树干着陆~~痛死我啦~~「妈的怎么还没有人下来救人啊……」平常练拳脚或练剑被打也是常有的事,可我的胸部还是块处女地啊,难道第一次都是这么痛的吗……「唉唷……一定乌青了啦……」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在地上躺了一阵子,疼痛的感觉渐渐地没那么强烈,我把背包松掉,吃力地扶着树干站起身来,动动全身,结果发现害我摔下来的罪魁祸首左脚居然拐到了,真是有够倒霉。我拿出随身瓶药酒,替自己推拿一下左脚。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不过似乎没有很严重,但估计要一两天才能比较正常行走。
「喂~~有没有人啊~~?!我在这里啊~~啊~~啊~~」整个林子空荡荡地,除了我的回声,再没其它人声。
我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所在地,发现自己处在一座荫郁的林子里,四周都是树木。奇怪了,我记得我是从小山坡上滚下来,但我滚落的方向没有树林啊。再说,我是怎么在无知觉状态下通过这么多树木滚到这个位置的?思索了一下,我决定先把包放在原地,往刚才我背部朝向的方向直行,看能不能找到人来帮我。
走了不知多久,我只觉得左脚已疼到一个境界,可前面的树林却好似还没有止境。我从腰包翻出手机,一看居然没有讯号,我只好忍痛折返,倚着和我的胸部有过亲密接触的树坐下,决定保留体力等待救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不见任何人前来营救,手机依旧没有讯号。我把握最后一丝光明,一瘸一拐地收集一堆杂草跟枯树枝,拿出瑞士刀上的打火机,企图升营火。之前参加登山社去爬山时也曾经野营升过营火,可是当时设备齐全,又有瓦斯枪又有火盆,跟现在一比,那根本不算什么野外求生。
我弄了半天,有点想放弃,可是又怕树林里晚上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加上烟可以引人注意,灵机一动,从包里拿出防晒油跟凡士林,在枯枝上洒洒抹抹,折腾了一番,居然也让我弄出了一小堆火。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燃料材质的缘故,那烟浓得可怕、臭得恐怖,不过也好,这样该引人注目了吧。
以最坏的情况来评估,假设一直都没有人来搜救,那么我势必要靠自己,我的脚伤至少要一两天才能行走,可能要花个一两天离开这林子,换句话我必须要撑上四天。我拿出睡袋铺在地上,将背包里的食物全部拿出来清点。幸亏自己当时觉得把包放车上很不安全,索性背了下来,要不然现在铁定欲哭无泪。又幸好我听说旅途会很漫长,所以带了一堆食物预备着(其实根本是贪嘴找机会吃零食),还有两罐运动饮料跟一瓶两升的矿泉水。拿出签字笔将食物跟饮水分等份做了记号,准备出五天的份量以防万一。有保存问题的面包先吃,其它热量较高的食物则留待后几天必须行走时吃。
弄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看了下自己的多功能电子表,九点。我用睡袋将自己裹起来,抱着包,倚着树干,百无聊赖。突然想起从大陆同学那拷来的韩剧,心动不如立即行动,立刻掏出笔记型计算机。本来带计算机出游是为了方便写游记跟传照片,没想到这会子却被我拿来当作娱乐。没办法,谁叫计算机在这生命交关的时刻里,只能有这华而不实的用途。
还好计算机没有摔坏,一切正常。看了两集,电力消耗得差不多,我关了程序,桌面上的全家福照片登时刺进我眼里。老爸老妈不同意我一个人跑去内蒙,所以我虚应了一番打算先斩后奏,爸妈要是发现空运回家的只有行李没有女儿,老妈八成会杀气腾腾地弹「十面埋伏」,而老爸则一边想着怎么把我摔过来丢过去吧。一想到两人每天在后院搞浪漫的闻乐起「武」,变成了这副德行,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一笑,眼泪却也掉了下来。
在北京的一个月内我天天都会打电话回家汇报,可是今天我因为心虚不敢打回家,要是知道会滚到这鬼地方,我一定会打电话回家-不对!我一定会直接飞回家的。好想念老爸的大嗓门,在电话那头喊着宝贝我好想你;好想念老妈那文邹邹的说话方式,甚至怀念因之而起的鸡皮疙瘩;想念老妹用不耐烦的口吻,刻薄地警告我别吃太多烤鸭;想念爷爷爽朗的笑声,嘱咐我别忘了练拳;想念可仪和莞茜这两个知心的姊妹淘,和许多许多朋友。原来人真的要到了另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才会发现原本自己拥有了多少。
计算机哧地一声,死机了。我才发现自己不知哭了多久,我硬睁着迷蒙的眼,将计算机收入包中,拢紧睡袋,靠着树干,渐渐失去意识……睡梦中我听到了武侠电视剧里常有的兵器相接的音效,我迷迷糊糊咕哝了句:「云筝,电视转小声点啦!我要睡觉!」可是声音并没有变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突然接连传来「啊!」的惨叫声,我顿时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刚露白的阳光洒在林子里,天有些灰蒙蒙,我升起的火已经完全熄灭,连一丝烟都不剩,我凝神静听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从我身后的方向传来。
我坐在原地,一下子不太敢动。后面到底是谁,如果是救援队,那刚刚几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万一不是救援队,而是什么黑道集团斗殴的,万一被发现,那我还有命离开这里吗?
我思考了下,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从腰包取出数位像机,缓缓地贴着树干转身,用六倍远镜头搜索案发现场。
镜头下,一名青衣男子背对我而立,身形挺拔,圈成一束的过肩长发随风飘扬。手上握着一柄剑,朝下的剑尖似乎有什么在滴落。十来个黑衣人围着男子,人手一剑。两方剑拔弩张,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叶无痕,快交出神书!」领头的黑衣人对青衣男喝道。明明这边人比较多,可是怎么气势上就是输上一截。
「哼,拿命来换!」青衣男冷冷地说。
看看这场景,我遇上拍古装戏的剧组啦!有救了有救了!
我还来不及出声呼救,却见青衣男一个旋身,一道白光而下,几个黑衣人手中还持着剑,项上人头却没了踪影。剩下的几个黑衣人飞扑上前,我都还看不清楚青衣男是怎么动作的,只见又一道白光横劈而过,几个黑衣人被截成了两半。
我愣在当场,这特效未免也……作得太逼真了吧?那些个僵直在原地,没了人头的身体,血还不断地往外喷,饶是我大四下学期在急诊室临床实习,也没看过这般情景。
「呕!」我忍不住恶心了一下。一回神,发现镜头里的青衣男倏地转头看过来,眼神中带着凛冽的杀气。
我吓了一跳,像机掉落地上,抬头却见一团青色快速向我移动。纲丝呢?我怎么没看到负责吊纲丝的人?还来不及细想,一道白光朝我直劈下来,我慌忙侧身闪过,随手抓起Hello Kitty折迭伞拉长,以剑道持剑式护在身前。
「等一下!」我赶紧出声,青衣男收了势,但剑仍指着我,此时我才有机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酷啊!真是个酷哥!浓眉下一双不大不小、如黑潭般深邃的双目,此时正充满浓浓探究的目光。笔直的鼻梁下是象征无情的薄唇,线条刚硬的脸上配着冷冷的表情。这个人还真适合演冷漠剑客耶,一定会红的啦!不过我还是没发现钢丝啊,他刚才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在我研究他的同时,他似乎也在研究我。看他眼里好像闪过一些什么,一瞬间却又回复黑潭状态。
「你也来抢神书?」连声线都冷得恰到好处。
「啊?」这个人会不会也太爱演了。「那个,你可不可以叫你们剧组先cut一下?我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可以帮我连络公安吗?」青衣男眯起了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也太入戏了吧?」我翻了翻白眼。「你们剧组呢?是不是在那边?」我放低了Hello Kitty伞,拐着脚想往他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我还没走上一步,突然觉得右半身一阵鸡皮疙瘩,眼角看见一道白光又朝我闪来。我赶紧往后退,一不小心又压迫到受伤的左脚,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摔倒在地。眼见青衣酷哥又要挥剑而下,我忙用伞挡去一招,捆伞的带子被削断,钛纤维材质的骨架果然韧度够,未有损伤。
「你疯啦?干嘛乱砍人?」我好像真的遇到疯子了,想到刚才那些黑衣人的惨状,我可不想死无全尸啊!
我急忙坐起身,在第二剑划下时顺势往后倒,腰劲一使将剑挑开,以柔克刚化去第二剑,但原本拉长的伞被对方的剑一击却缩了回来。我赶紧想拉长它,慌忙之中却变成拉开了伞,看那第三剑又要过来,我只能绝望地拿它去挡。呜!我的小命休矣-四、我飞了原先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过了好一下子,我才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发现自己的头跟身体都好好地连在一起,当下松了口气。只见青衣男抓过我的雨伞,怔愣地看着上面的Hello Kitty字样。
靠!这个酷哥该不会是Hello Kitty爱好者吧?形象不撘的呀!大哥!
「说!这些字怎么念?」青衣男一个剑步逼近,将伞面推到我眼前。
「He……Hello Kitty啊!」我战战竞竞地说,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不幸有神经病的帅哥。
「你通晓古神语?!」帅哥突然露出了动人心魄的笑,灿烂得我差点忘了他有神经病。
「什……什么东西?」「太好了!我教等待多年的神女总算出现了!」青衣男一脸欣喜,在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哇哩,不会是要求婚吧这!?「神女大人,属下方才护卫神书心切,险些误伤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责怪。」五分钟前还试图拿剑砍我的人,现在突然必恭必敬地跪在我面前,这个人情绪转换会不会太快了点?
「等……等一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神女大人,请和属下一同前往原城分坛,属下会在路上为大人解惑。」「等……嗯……这……那个……」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很难分析青衣男所说的话。「原城是什么地方?」「往东行约二十里路即为原城。」奇怪,我在旅游指南上怎么没看到这个城市?
「这……我是从一个小山坡上滚下来的,你可以帮我回去吗?」这个人看来真的怪怪的,一身古装不说,说的话也让人莫名其妙,刚那群黑衣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啊!万一真的是变态杀人狂,那我岂不是很危险?看来只好先陪他演下去,不要激怒他,然后想办法到有人烟的地方,再借机逃脱。
「此密林位于元禧国北端,再过去便是草原,方圆百里内并无山坡。」见鬼了,我明明就是从山坡滚下来的,难不成我能滚上百里?不过看他说得一脸笃定,只怕在他的小世界是这么认为的了,为了小命我还是先顺着他好了。
「那……那好,我就跟你去那个什么原城,不过……你的剑可不可以先收起来?」亮晃晃的看得我很是心惊啊。
「是属下疏忽,吓着大人了。」青衣男将伞递还给我,一个甩手将剑收入背后的剑鞘,动作帅气利落,只可惜人是傻的啊……「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做啥的?」我收了伞,藉由他的搀扶站了起来,赶紧和他套近乎。
「属下叶无痕,乃金辉神教元禧国分部左护法。」他说得一脸认真,我听得一愣一愣,这个人真彻底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喔……我叫宋云笙,很……很高兴认识你……」才怪!可是为了保命,还是拍拍马屁先。「不如我们就……去原城吧。」「是,神女大人。」「别叫我神女大人了,就叫我名字吧。」那个「神女大人」叫得我是全身发毛。
「属下不敢直呼大人名讳。」还是一贯谦恭态度。
「好好好……随你怎么叫。」你不敢我也不敢逼你啊,大哥!「可是我扭到脚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脚。
「难道是方才-?!」叶无痕突地又跪了下去。「属下误伤神女大人,请大人责罚。」「不,不关你的事啦,是我自己摔伤的。」「请上来吧,属下背您。」有些人发疯会自以为是王子或是公主,还第一次遇到有人连发疯都奴性坚强的。
「这…… 我很重的,还有个包,你扶我走就好了。」我匆匆理了包要背上,叶无痕却一把抢过,研究似地打量了下,然后有些不利索地自己背上了。看他穿着古装却背着我的包,不搭调的样子害我差点笑出来。
「天已亮,形迹难藏。神女大人,属下得罪了。」说完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都还来不及尖叫,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飞了!正确说法是,叶无痕抱着我飞了!
我的妈啊!我刚很仔细看了,真的没看到钢丝啊!都说中国奇人异事多,不会真的有人会失传已久的轻功吧?!哇,怎么遇上个会轻功的疯子,这样我怎么跑啊!
一路上我都没有尖叫,事实上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尖叫,但是我没有。因为每当我想到要尖叫时,就会发现更恐怖的事。
首先是我们飞了一阵子,我发现我们已经出了树林,来到一处城墙边。那墙好歹有五层楼那么高,叶无痕却三踏两点,唰一下就越过了,害我连看到城墙顶有人想呼救一下都来不及。之后他又带着我在屋顶上飞来跃去,我揣想着民居应该会有人,尖叫一下至少可以引来一些注意吧,结果我鼓起勇气往下看了眼,顿时又愣住了。底下怎么看都不像个现代城市,反而像电视剧里的古城,要说是影城,这规模也太大,临时演员未免也太多了吧。
总之最后叶无痕带着我飞身闪入一个宅邸,一堆穿着古装的人迎了上来,闹烘烘地说些什么,然后齐唰唰地跪成了一排。我只记得当时我耳边嗡嗡的,脑子一团乱,抬眼一看,堂上的匾额居然用狂草写着「God Bless You」,我登时觉得这一切一定是个梦,还是个恶梦,索性眼一闭,还真让我给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