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怀王

腊月青梅子

历史军事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禽兽不如,而要做一个货真价值的禽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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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震怒

大楚怀王 by 腊月青梅子

2019-5-21 20:10

  景鲤摇头道:“大王,臣无法猜测齐魏两国是怎么想的,但是臣知道,这几年来,我楚国屡屡伐齐,与齐国的仇恨极深。故,臣以为不能冒险。”
  公孙衍应道:“大王,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显,或许此刻齐魏两国也在犹豫。但是,臣以为用兵之道,就在要做对方不愿我们去做的,而不做对方希望我们去做的。故,臣以为我们不能出兵!”
  “大王,令尹和犀首言之有理。”陈轸说着,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大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臣担心的是,齐魏两国为了推动我楚国伐宋,而会采用之前我们扰乱宋国的办法,通过群臣逼迫我们出兵伐宋。”
  此言一出,景鲤与公孙衍全都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低着头,将目光瞥向楚王,闭口不言。
  熊槐见陈轸话音落下后,他们三人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略一思索,就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想着,便微微颔首,同时,脸上浮现出十分沉重之色。
  目前,陈轸所说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如今大战不过半年,已经有越来越的大臣在战事的压力下,出于病急乱投医的心理,而走上投机冒险的道路。
  并且,熊槐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大臣会支持伐宋,以解决这场战事。
  若是他这个楚王一味的阻拦,与群臣背道而驰。
  那么,他很有可能就会被群臣抛弃。
  此时,熊槐突然想起从寿县返回郢都之时,齐国所施行的乱心之策,其目标也是直指他这个楚王。
  如果说之前的乱心计策还只是处在于谣言的层面,那么伐宋这一场辩论,就给了乱心之策施展的空间。
  若是伐宋之议,与之前的乱心之策真的搅和到一起。
  熊槐毫不迟疑,他肯定会众叛亲离,若是这种情况下,楚国爆发一场内乱,那么···
  楚国完了!
  而且···
  熊槐想起昨日太子一党的议论,毫无疑问,此事已经将太子扯了进来。
  想想宋国,宋国群臣已经楚国的支持下,准备推太子上位了。
  或许不久的将来,楚国也一样,诸多大臣在各国的支持下,也准备让太子取代他这个楚王。
  而要要想阻止乱心与伐宋合流,那么就只能让群臣相互争辩,难分胜负。
  他这个楚王万万不能直接下场。
  否则,那就只能学宋王了。
  想着,熊槐轻咳了两声,郑重的问道:“三位贤卿,不知你们能不能顶得住群臣的压力?”
  话音一落,公孙衍与陈轸立即看向景鲤。
  若是仅凭他们二人,早就被群臣淹没了,楚王真正问的是,其实是令尹景鲤能不能压制住群臣,不让楚王直接下场。
  此时,景鲤想起昨日太子一党加入辩论之后,群臣顿时激奋不已,瞬间就有超过一半的大臣支持伐宋。
  想着,不由脸色难看的道:“大王,若是仅凭臣出面,恐怕只能压制群臣一月,若是能请柱国司马上书议事,那么应该能压制群臣二三月。”
  “二三月?”熊槐不禁摇了摇头。
  然后熊槐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景鲤,又看了看陈轸,再次沉吟良久,才开口道:“陈卿,可知昨日,为何州侯等人突然参与伐宋之议?”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一滞。景鲤立即抬头看了看楚王,然后又看向陈轸,他今日入宫,就是为此而来,提防陈轸在楚王面前进太子的谗言。
  陈轸在熊槐三人的注视下,斟酌着道:“大王,臣听说不久前析君尹,还有阴君盛君等人的令尹,去拜访了州侯与潘君。”
  “嗯?”熊槐一怔,迟疑的问道:“如今叶公他们还在与秦韩联军对持,丹淅防线并无战事,他们为何主动参与此事?”
  “这···”陈轸听到熊槐的询问,低着头,没有回答。
  另一边,景鲤似乎以及知道州侯昨日突然参与此事的原因了。
  只是景鲤见陈轸没有把太子牵扯出来,于是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而公孙衍则是直接闭上了嘴巴。
  熊槐见无人回应,顿时知道这事牵扯太子,他们不愿参与进去。
  于是,熊槐冷哼一声,以表达不满,然后便自己思考了起来。
  很快,熊槐便将丹淅之地的封君推动伐宋之战的目的理清了。
  显而易见,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与郢都群臣一样,都想早点结束这场战场。
  只要楚国伐宋,无非胜败两种结果。
  楚国大胜,让齐魏两个震动,进而领兵回援,那么这场战事自然就结束了。
  若是楚国大败,那么留给楚国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从撤军割地赔款。
  如此,这场战争同样也结束了。
  而他们,只需坚守丹淅防线,就有功无过。至于战败的罪责,则是全力推动此事的左尹昭常以及上官大夫的,乃至其他参与此事的朝中大臣的,完全与他们无关。
  如果说,昭常等人是私心极重,并且病急乱投医,那么析君他们,更多的则是牺牲大局,顾全小我。
  只是···
  这并非普通的战事,而是楚国与各国的决战!
  想到这,熊槐不由猛地大拍桌子,大怒道:“混账东西,其心可诛!”
  景鲤三人一见楚王震怒,顿时心中一颤,同时拜道:“大王息怒!”
  熊槐对三人的劝解不为所动,接着怒极反笑,冷冷笑道:“这群混蛋,莫非以为寡人遭到各国围攻,需要他们全力镇守防线,暂时有求于他们,就没有办法处置他们了吗?”
  景鲤唯恐楚王暴怒之下的做出傻事,立即开口道:“大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伐宋之事,以及如何应对各国,其他事情全都可以放在一侧。”
  “大王,令尹所言极是,只要朝中能压制住伐宋的声音,其他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在三人的反复劝解下,熊槐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开口问道:“不知三位贤卿可有平息伐宋之声的策略!”
抱歉
  >养陵君与项君的封地也在淮北,但与迫在眉睫的乔君不同,项君的封地在陈地的东南,依托陈城,各国想要杀到项君封地,则先要攻破陈城。
  而养陵君的封地,则是同样也距离宋国不远,不过因为在颖水之南,或许宋军会沿颖水南下,而不会扫荡养陵君的封地。
  此刻,二人得到乔君的求援,沉吟了一下后,心思瞬间出现极大的差异。
  项君因为项地并不急切,而乔君的行为分明对众封君不利,故而,随有心帮忙,但是,心念一转间,随后低下了头,似乎没有看见乔君的求助。
  而养陵君则陷入左右为难,一则担心遭到众封君的敌视,二则也担心养陵被宋国所破。
  尤其是想起宋国上次将养陵北方,颖水北部的蒙城等地割让给楚国后,顿时心中更加惊疑了。
  若是宋国打算收回蒙城等地,然后顺势率兵南下,那么他的封地就完了。
  想着,养陵君双目的余光向周围的封君们瞥了一眼,暗道:或许,除了乔君,剩下的封君中,最为担心的就是他养陵君了。
  只是与乔君没得选不同,他还有三四层的机会不会遭到各国尤其是宋国的攻击。
  正是因为有希望,故而面对乔君投来的求助的眼神,这才有所犹豫,是跟乔君同进退,放弃治权军权保住爵位呢?还是用爵位做赌注,去搏一搏,赌各国联军只想削弱楚国,而不会扫荡整个淮北,并且冒着彻底交恶楚国的风险,将楚国淮北据为己有!
  不过,迟疑了一瞬间后,养陵君想起射天鞭地的宋王来,顿时心中一突。
  那可是伐齐攻魏的狠人呐!
  宋王会顾及楚国吗?
  别说区区楚国,他可是连上天都敢射的男人,他会顾及其他的国家?
  想到这,养陵君看着乔君的身影,心中思虑瞬间转开了。
  既然乔君已经开口了,何不接着乔君的风,趁机将封地的权力交出,以躲避楚王的责罚以及即将到来的灭族之祸呢?
  而且,若是宋国不来攻打养陵,养陵实力犹存,令尹司马,不过是招揽的门客罢了。
  若是楚国此战不败,各国退走,收回领地之后,等时机一到,比如新王即位之时,再将令尹司马换成自己的人便是。
  这又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在未来的几年或者十几年里,夹着尾巴做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宋国占据养陵不退,那么养陵的权力,不要也罢。
  想着,养陵君立即从群臣走出,来到乔君身侧,向楚王长拜道:“大王,臣以为乔君所言极是,臣深以为然。为了让养陵的百姓也能更好的接受大王的恩泽,臣也请大王派出令尹与司马前往治下任职。”
  此言一出,殿中的封君顿时一片哗然。
  原本他们就在担心有了秋君与乔君的榜样后,接下来还会出现第三个被楚王控制治权军权的封地,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不过一想起乔君与养陵君封地的位置,封君们顿时便理解了二人的担忧。
  只是,理解归理解,但这种严重破坏规矩的行为,他们坚决抵制。
  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
  现在的问题不是楚王强行插手封君领地内的治理,而是乔君与养陵君自己主动请求的。看他们的样子,尤其是乔君方才献金要拉所有封君一同下水的情况来看。若是将乔君逼急了,不,不是若是,而是现在乔君已经被逼急了,只能以死报国。
  明知必死的乔君,会在死亡前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众人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至于力保淮北,与各国决战于楚宋边境,让乔君以及养陵君别做傻事,那更不可能。淮北无险可守,困守淮北,必然伤亡大增,这对大家都不利。万一楚军战败,各国长驱直入,那时,倒霉就不是乔君与养陵君,还会有更多的封君,比如说项君、析君等等。
  而楚国从江东撤军,然后与各国讲和的事情,众人想都不敢想,这样不仅是得罪淮南的众多封君,连精心策划此事十余年的楚王以及朝中诸公都得罪了,这事一提,肯定会遭到报复的。
  一时间,众多封君有口难言,相互探视,面有难色。
  熊槐在养陵君开口后,顿时一怔。
  接着,又见殿中群臣面色复杂,殿中气氛沉重,便知道封君对此很不满,在各国来袭之时,还不能让各地封君离心。
  但是,现在这个能一举收回两个封君权力的机会,熊槐同样也不愿意放弃。
  沉吟一下后,便有了主意。
  于是,熊槐摇了摇头,开口拒绝道:“二位贤卿之意寡人已经知道了。但是,律法以及规矩,乃是治国的根本,岂能轻易改变!”
  说到这,已经与刚刚做楚王那时截然不同的熊槐,没有用道具,也没有酝酿情绪,脸上直接露出一丝悲色,然后泪水直流,悲戚的道:“乔君,养陵君,卿等如此,这是在责问寡人啊,是寡人对不住二位贤卿。”
  说话间,熊槐摸着自己的心口道:“卿等之请,不是在请寡人派人治理领地,而是在责问寡人无能,无法保淮北百姓,只能退守淮水!二位贤卿是用这种方式来劝谏寡人不要放弃淮北的百姓啊!”
  乔君与养陵君一听,顿时惊恐不已战战兢兢的拜道:“大王,臣等不能守土护国,其罪当诛,但臣等绝无责问大王之意,请大王明察!”
  其他大臣见楚王落泪,一副心痛的模样,立即都拜道:“大王,臣等有罪。”
  “诸卿免礼,方才寡人想起被寡人舍弃的淮北百姓,一时心痛欲裂,难以自制,失态了。”熊槐闻言摆了摆手,语气难过的道:“淮北之事,非是诸卿有罪,实是寡人无能,无力保卫百姓不受他国蹂躏,这是寡人的过错啊!”
  群臣闻言,都拜道:“大王,臣等无能,不能为大王分忧。”
  熊槐摇了摇头,而后目光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道:“虽然寡人于心不忍,可是淮北逼近无险可守,若是让寡人放弃淮水之险,冒着楚国衰败的风险,挥师北上,与各国决战于淮北,寡人心中却更加不忍。
  是否派军与各国决战于淮北,寡人心中十分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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